钦袖

前年参本《往事之外》为兴欣分册写的特典，之前发过的《这一梦猖狂》为这篇的废稿，感觉抒情用力太过太猛不适合做礼物，今天就……突然想放出来了！可能是又干掉一篇稿子有些高兴吧！现在看来这篇的不成熟之处很多，比如对商战的描写太过儿戏等等，但在另一些方面，又比我现在的文字好了太多太多……往事之外真是可遇不可求的良心本啊，在参本过程中我是学到了很多。

那时的我真是生机勃勃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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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果从睡梦中苏醒时，就看见万丈阳光直入，床单被阳光熏染，发出满意的香味。 
她从床上一翻身坐起来，今天想必是起晚了，也不知道那些看台的怎么没叫自己，是不是想要偷懒，想到这里，她立刻立直了身体，打算从床上一跃而下。 
突然目光一转，看见了床边金色的奖杯，光滑的表面在阳光的照耀下灼灼生辉，那片绚丽的金色映入了陈果灰色无味的梦中，照亮了一片光景。那里有很多人，很多故事在微笑着回望着她，五彩斑斓的记忆缤纷铺来，在夏日的金色光波中缓缓融合沉淀。 
她的生活早就不一样了，三年前的那个雪夜，那个懒散凌乱的男人猝不及防地嵌入了她的世界，身边的人和事都绽放出新的面貌。 
虽然大家各不相同，甚至矛盾冲突，在不断地找寻自我与进化中，他们的荣耀在汗水的挥洒中相接、碰撞出新的色彩。这份辛辣在昨日得到了回报，千般万种色彩最终化为了一片灿烂金光，自夏日精灵的诉说着缓缓浮现。 
他们真的成功了！陈果兴奋地直从床上跳了起来，下床抱起奖杯动作一气呵成，并且对着相框自豪地夸耀：“爸爸，我的战队，兴欣是冠军啊，冠军！” 
不行，现在这个样子被其他人看见了她们肯定要笑的，陈果轻咳两声，做出镇静的样子。昨天晚上她睡觉时，身旁可是没有这个奖杯的，是谁这么调皮把奖杯放在她身边，碰掉了可怎么办。 
叶修？很有可能，那家伙对于奖杯一向不在乎。老魏？以他的下限也该做得出。包子？他的话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。苏沐橙？一直都很温柔，但是偶尔也会调皮，尤其在这种时候，说不定呢。方锐？猥琐的家伙自然值得怀疑。唐柔？或许是想鼓励一下自己也说不定，那就可能。乔一帆？如果有奸邪之人指示说不定是他。莫凡？一直沉默的他难道会突然做出不可思议的行为吗。罗辑？不大可能，也许是被哄骗。安文逸？最不可能了，但是胜利之后说不定也会意外做出奇怪的事。 
陈果这样想着，柳梢一撇，做出凶狠的样子，转动把手，推开了那扇门：“喂……” 
“小唐稳住！一帆放个冰阵。沐橙，悬磁炮准备。方锐你走位太过了，往左来一点。”叶修戴着耳机，面无表情地下命令，“老魏你走太远了，算了不用回来了，你就待那儿挡住轮回的人吧。” 
“靠！我一个人！？”魏琛抱怨着，手下动作却是一点不慢，“小伍你支几个人来帮我。” 
“好嘞。”伍晨全力操作着，吩咐道，“田七，浅生离，月中眠，去支援迎风布阵。” 
对面远远传来了江波涛无奈的声音：“前辈昨天才从我们这夺走了冠军，今天就又来抢boss，是不是太不仁道了。” 
“有什么不仁道的。”叶修嘴里叼着烟，唇角轻钩，“游戏就是这样的残酷，永远都是战斗，少年想休息的话还是趁早退出吧，乖乖让我们抢走。” 
那边沉默了片刻饿，然后传来了坚定的声音：“不会，罢休。” 
“哟，小周你这个大忙人也来抢boss啊。轮回还真舍得。”叶修手上速度不断提升，骨节分明的手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衔接，看得陈果愣在原地。 
陈果皱眉，喊道：“喂，这个奖杯……” 
“叶修，我这边有点顶不住了。”苏沐橙侧头喊了一声。 
“什么，你那边不是才七八个人吗，周泽楷真来了？”七八个普通玩家，苏沐橙应该还是收拾得来的啊，周泽楷这种大忙人，叶修想就是他想来帮忙抢boss，经理也不会同意。 
“神枪手倒是没有的。”苏沐橙舔了舔嘴角，“不过对面有个剑客异常生猛，我估计是杜明吧。” 
“你再抗一会啊。我说那个莫凡，美女就在你身边落难都不救一下，不够男人啊。” 
莫凡表示并不想搭理叶修，他这边正在连击输出呢，可不能分心。可是又不由自主看了一眼苏沐橙脸上晶莹汗珠连连，随手甩了一个子母刺过去。 
“果果？现在有boss刷新，一会再说。”细心唐柔的终于是注意到了一旁的陈果，边解释边打出一记干脆漂亮的龙牙。 
再说对面杜明那剑客还真中招了，他全力攻击着苏沐橙，时不时还瞟一眼那自家女神准确的打击，从而露出痴汉之笑，真没注意到莫凡这边，这猝不及防一下，让他硬生生挨下了所有伤害，不由得连呼兴欣卑鄙。 
“年轻人就是心浮气躁。”叶修发出了感叹，两三下指挥唐柔来接替莫凡的位置，让莫凡腾出手去帮苏沐橙。 
杜明有些着急了，原本唐柔也是和轮回对着的，随着阵型变化，他们还有可能对上。可现在唐柔跑去打怪了，自己就只能面对这些无聊的兴欣混蛋了吗，能快点解决这些人去拦唐柔就好了。这样想着，杜明手上动作不由得急促了些。可苏沐橙岂是那么好解决的，瞬间抓住一个破绽对着杜明猛攻了起来。 
陈果看着所有人忙忙碌碌，完全没有像自己一样胜利后兴奋不知所措的样子，由此感到了强烈的落差，于是奋而怒吼：“喂！你们啊！” 
完了，老板娘要黑化了！全员手下一抖，轮回人们不明状况，但许多人抓住这个机会突入。但是对于魏琛，比此更严重的是，他的烟掉在地上，他心痛的捂住了胸口，剥离的痛感清晰传递，却迫于威压不敢多言。 
陈果额前黑发垂落遮住了她的表情，然而她却没有大家想象中的爆发，只是沉默走下阶梯，把奖杯放下，开了一台机子：“我也来帮忙，你们的坐标？” 
“我发给你。”紧张的乔一帆连忙说，查了查坐标发了过去。 
陈果抬起头，微微皱眉看着屏幕，似乎看着某个有着深仇大恨的敌人一般。 
真是的，这可是胜利啊！这些人一步一步走过来，取得了胜利，最终表现得和平时一样。 
岂不是让我这么兴奋，这么感动，显得很傻啊。 
手下动作不停，她快速赶往那个地方。不符合平时风格的沉默让兴欣队员们有些不寒而栗。 
“叶修，我该干什么？”就位后，陈果似乎平静地问出。 
“呃……”叶修环顾了一圈，看到几个一直在打怪的轮回的小兵，由于输出不大，又与队友隔开，只能牵制一下怪，然后期待队友过来，所以一直没管的人，“老板娘你就去摆平那几个嘛。” 
那几个也算是侥幸的一直逃脱于攻击之外，这下一下子看见有人来，顿时紧张得不得了，一看是枪炮师，更是感觉毛骨悚然。 
“别怕，是逐烟霞。”还是有个人先看清了局面，舒了一口气，逐烟霞这个曾经神秘无比的帐号，如今也算是彻底曝光了身份，就是兴欣的老板陈果嘛。虽然也曾是挑战赛时注册的选手，但是实力真是不敢当啊。 
然而这句话却在陈果耳边不断回荡。 
“别怕，是逐烟霞。” 
“别怕，是逐烟霞。” 
“啊啊啊再怎么说老娘以前也是在嘉王朝本部混的，几个轮回的小兵也这么猖狂！？”全然不顾当今轮回可一点不比当初嘉王朝差的事实，陈果扛着抛怒而向前，发挥出了超水平的能力。 
然后光荣……败落。 
“果然一个人去对付轮回精英还是太勉强了吗，嘛，算了，好歹拖延了时间。”陈果嘟嚷着取下了耳机，看着兴欣众人仍专心致志抢着boss，撇了撇嘴。 
荣耀的技巧和这些人不能比……算了，打打网游，这是她平时会做的事，但是现在不一样了。身为兴欣的老板娘，一定有什么只有自己可以做的吧。她这样想着，握着拳头站了起来，提起包，准备出门。 
“老板娘你要出去吗。”叶修注意到了陈果的动态，问道。 
“嗯，你不是说同意接个代言给咱们弄点经费吗，我和人约好了今天去谈。”陈果麻利地边换鞋边说。 
“我和你一起去吧。”叶修起身。 
“不用了。”陈果义正严辞地拒绝，“身为兴欣的老板娘，我也该做这些事，不需要什么都你来帮忙。” 
“……我是怕你一不小心把我给卖了啊。”叶修摊摊手，“要记住我只愿意拿出半天的时间去啊，还有费用，我都好不容易出面了，怎么招也得整个一百多万吧。” 
“你个过气的老家伙有什么底气说的！”方锐嘲讽道，“你还一点工作经验都没有，别人肯定嫌弃你啊。” 
“我跟人谈个代言，怎么也不到把你卖了的程度吧。”陈果回瞪了叶修一眼，提包出门。 
叶修和方锐拌了一会嘴，回到座位。最后还是略有些心焦地望着陈果离去的方向：“她不会真把我卖了就好了。” 
“放心一点好啦，果果好歹也做了这么久生意了，不会那么轻易被骗啦。”唐柔纤细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跃着，顺口回复。

如果唐柔见到此刻陈果的样子，恐怕是要收回前言了——那个公司不远，在叶修和方锐拌嘴的间隙间，她已经到了。而现在她穿得整整齐齐，却抓着头，紧张地在待客室里左右迈步。 
不妙，很不妙啊。不能失了气势，要冷静冷静，陈果摇摇头。但是……这可是第三大的电子用品公司啊，自己以前还从这里进过键盘和硬盘。兴欣网吧也算大网吧了，当时也只能见到最底层的销售人员。而现在，自己要见的，可是这样大公司的大老板啊。 
冷静冷静，自己怎么说也是兴欣的老板，是荣耀教科书叶修的老板啊。但是……分明不久之前还只是普通的网吧老板，我，真的行吗…… 
“陈果小姐，可以进去了。”穿着整齐的秘书提醒到。陈果看了看那富具现代感的长长，走廊，深深吸了一口气，走入了办公室。 
这是一个很大的办公室，半面是面向西湖美景的巨大落地窗，半面是书架和办公桌，办公桌旁是精致名贵的盆栽，实木的地板一尘不染。 
老板坐在办公桌中间，他带着眼镜，十分严肃盯着眼前的文件。看见陈果进来，他推推眼镜，无边的威压似乎无声弥漫了开来：“陈果小姐吗，坐下吧。” 
“是。”陈果咬了咬下唇在办公桌前坐下。 
首先该怎么开场来着？陈果会想起叶修给她写的须注意事项，吞了吞口水开口，“第一，我们需要确认的是贵公司产品的质量问题，我们来代言的选手相比你也知道，是刚刚带领我们获得了一个冠军的荣耀顶尖大神，只要他代言，肯定会有很多粉丝前来购买。这关系到他的名誉，我们必须确认产品是优良的。” 
“这个不需要担心。”老板拿出一个盒子，里面居然是归类好的零件，“这正是这场我们需要代言的耳机组件，这些组建都是从德国进口的金属和橡胶，您可以看看。” 
陈果小心翼翼掂起两个零件，然而她本来也不大懂这些，只是看着那些部件光鲜靓丽，于是轻轻点了点头。 
老板随即拿出另一个盒子：“这是我们一副标准的成品耳机，您需要亲自试试吗。” 
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啊，也说明他们对此事的重视吧。陈果回忆起叶修提到过的注意事项——这样的大公司，品质应该还是有所保障的，适当流露出信任，可以表现你合作的诚意。 
“算了。”陈果笑着推开了盒子，“贵公司在这方面应该不会失信，那么我们进入下一阶段吧。” 
“好的。”老板收回盒子，推了推眼镜：“在讨论价钱之前，我想先确认一件事。为了保证职业选手本人配合宣传，贵方会给职业选手不错的分红或者薪水吧。” 
“呃……大概吧。”陈果冒冷汗，叶修这次同意代言，主要就是为了让兴欣这个草莽之后多资金多一点一点底气，给之后陈果、苏沐橙还有其他队员制造福利啊。而这赚来的钱，叶修本人大概是一分也不会拿的。 
“大概？”老板眯了眯眼，有些狐疑得看了过来，陈果刚刚似乎很正经沟通建立起的底气瞬间坍塌了不少，有些慌乱地摆手：“总、总之那家伙会配合的就是啦。” 
糟了，话一出口，陈果就僵在了原地，刚刚那句透露出了草莽气息了吧。她连忙理理领口缓解尴尬，打量着对方，看对方似乎没什么异色地说：“那我们开始吧。”才松了一口气。 

她在打量别人时，大概没想到对方也在打量她。陈果之前提交资料上的价格，一百万，可是一个以百万为单位的大整数。这种，要不就是特别嫩的商场新手，没有仔细估价。要么就是老奸巨猾之人，知道这个开始的报价，不过是互相打探口风罢了。而从情报来分析。这个陈果老板的经历也颇有疑点，两年之内就从一个普通的网吧老板一跃成为冠军队的大老板，要不就是撞了大运，要不就是心思缜密。 
不过从刚刚她的表现来看，像很是青涩啊，或许可以稍微钻点空子？他深色一沉，后面的秘书叹叹气，老板看来是要使一点小伎俩了，不知道这位陈果小姐能否扛得住啊。 
老板不知道的是，这个初始报价是叶修定的，他算是老奸巨猾之人吧。但是陈果确实极为青涩，但也不至于那么马虎，如果不是叶修的定价，她也会好好计算一番。这样常规的定价虽然在这位老板面前可能会落了下风，但是叶修没有跟来，使得这定价的可疑让老板想要钻空子了，倒是弄巧成拙了。 
“首先我想说的是，贵方的报价一百万，绝无可能。”老板慢条斯理地说，“贵方职业选手叶修虽在荣耀里是顶尖大神，但也早就过了巅峰期不是吗。而且他貌似是第一次代言吧，能不能配合好还是个未知数，我看最多就三十万吧。” 
——一百万的价格，对方肯定知道我们的意思，会狠狠压一压，这时就不能慌，慢慢跟他阐述清楚，把价钱稍微减一点——陈果会想起叶修的话，清了清喉说：“过了巅峰期？叶修才刚刚拿下一个冠军，这样说未免不大现实吧。至于配合？叶修这赛季才开始在媒体面前露面，都能处理得好，我相信他可以做好。我也承认一百万确实贵了一点，但这毕竟是这么久没有露过面的叶修的首次代言，八十万如何？” 
“我不是质疑你们那个冠军的分量，只是叶修毕竟是要开始走下坡路的选手吧，首次代言确实是个不错的噱头，会吸引不少他的粉丝。但是叶修在职业赛场这么久，恩怨也有不少吧，我们还有可能流失其他战队的顾客呢，尤其是霸图粉丝。我看五十万应该差不多了。”老板说道。 
“实不相瞒，我们兴欣身从挑战赛走上来的，一下子就拿了个冠军，事务繁多，最近正是比较缺资金的时候，叶修才肯出面接代言，也就是说，这可能是叶修唯一几个……甚至唯一一个代言。其中的价值，您应该清楚。”陈果说完，手微微颤抖了一下。 
还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变数的时候，底牌暴露得太早了。这本是陈果经营网吧这么久不该犯下的错误，终于这次见到大老板的兴奋与紧张还是影响了她的状态。 
“原来如此。”老板从镜片下望了望陈果，听说陈果这个老板其实用处不大，兴欣很多事都是叶修本人在操劳，所以这个情报应该也是可信的。长期来看，却是会促进这个产品的销售很多。 
“那么我了解贵方的诚意了，我个人也很期待这次合作，我们不如就坦诚一点吧。”老板身体向后一靠，“六十万七，差不多了吧。” 
这也是他们差不多预期的价格了。陈果松了一口气，打算再随意以万为单位讨价还价一下，但是老板又突然开口：“不过鉴于贵方是第一次接代言，我可以给你们一个优惠。贵方还有一位人气选手叫苏沐橙对吧，苏沐橙和叶修在游戏里就是一加一大于二的存在，如果他们愿意一起接代言的话，我也愿意给他们一加一大于二的优惠。叶修单人是六十万七的话，如果他们一起接，我可以出一百五十万。” 
陈果微微有些心动，这样确实是优惠啊，一百五十万巨款可是比两倍叶修都多十万多。苏沐橙对于接代言本来也该不抗拒，她最近好像还本来准备去接一个…… 
不对！陈果蓦然反应了过来，她笑了笑说：“您别开玩笑了，苏沐橙和叶修的身价可不一样啊。” 
对，虽然在荣耀的领域，叶修可是大大强于苏沐橙，人气也比苏沐橙多，但是代言可不一样。苏沐橙那张脸，那身材，完美的联盟女神。她的海报贴在街边，都直接是一种对于荣耀的宣传了，更别说对于产品本身了。而且叶修再有人气，毕竟也是第一次接代言，经验不足。而苏沐橙富有接代言的经验，每次都能很好地展现产品，比起叶修这个未知数可是强许多。 
“哈哈，开玩笑。”老板也是豪爽一笑，完全没有尴尬之意，这次倒是陈果愣住了，这还真是开玩笑啊，自己差点当真啊…… 
“那么叶修加苏沐橙，一百六十万如何。”老板立直了身子。 
一下子又提了十万，不愧是大老板的气魄，这个价格对于叶修加苏沐橙也是不错的了。陈果手指微微缩了缩，点点头：“这样差不多。” 
老板的食指敲击在大理石桌面发出厚重回音：“那就谈定了呢，我叫秘书去拟合同书，请稍等片刻。” 
老板向秘书点点头，秘书叹叹气，离开了会客室。老板随意微微放松了一下身体的感觉，随意问道：“陈小姐近两年的业绩，也颇为圈中人称奇啊。一跃成为了冠军队队长，陈老板有什么管理队伍的诀窍吗。” 
“哎呀。”陈果挠挠头，“其实主要是叶修和大家厉害啦，我并没有什么大功劳的啦。”或许是因为谈定了而放松下来，陈果说话也随意了不少。 
老板看着这样的陈果，镜片后瞳孔微缩。她虽然比较青涩，但是在谈判方面也不是那么菜，但是终究还是撞了大运的人吧，在万万不能放松的时候放下了戒备。 

短暂的沉寂之后，秘书抱着文件推门而入，将文件分别放到陈果和老板面前。老板手一让：“陈小姐请检查一遍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更正吧。” 
陈果打开了文件，逐一浏览那些繁复的条款，只觉得头疼，她着重看了看重要的几条。 
【甲方：兴欣荣耀职业俱乐部，乙方：xx有限公司】 
【甲方名下职业选手叶修、苏沐橙、组合参与代言乙方名下电子产品并有义务进行摄影、造型、宣传语方面工作】 
【乙方将支付一百三十元元人民币作为代言费，资料齐全后立结】 
然后是很多有关权益的细款，陈果确认了叶修和苏沐橙只用进行拍摄而不用摄影，还有一些权益的条款，之后，点了点头：“没问题。” 
“陈小姐要不要再多看几遍，好好确认一下。”老板扬了扬下巴。 
陈果确实对于合同没什么经验，一经提醒，觉得有些心慌，又上上下下看了好几遍，提出了几个点，老板一一解答之后，她长舒一口气，点点头：“可以签字了。” 
老板大手一挥，签上了自己的大名，而陈果捏紧笔脊，很仔细地慢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。 
“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吧。”陈果捏着那张合同书，有些感动。看吧叶修，我一个人也还是可以的嘛，给你们争取了个这么赚钱的代言，价格是多么优厚啊。她站起身子，拍了拍整齐的工作服，心情舒爽地朝老板伸出手。 
老板却迟迟没有接过那只手，陈果有些遗憾偏头望了望，突然听见厚重的叹息声从老板嘴里发出。 
“本来不该现在摊牌的，对于我来说，这也是不明智的决策啊。但是你这样子，倒是久违的让我有些感到无聊呢，所以就给你提个醒吧。”老板也站起了身子，刚刚还和陈果一样友好的目光中只剩一片冷光，“抱歉，但是贵方确实对于我们来说可以有着很大的价值，毕竟是有着这样两位人气角色的冠军队。而老板却显得很菜，让我不由得想要钻点空子了。但是没有想到，真的会这么轻易成功。” 
“诶，您、您在说什么啊。”陈果被着变故凝住了动作，不知所措。 
“我说……”老板如墨的深沉瞳孔里似乎有什么在周转，他轻轻开口，吐出了寒冷的语句， 
“其实陈小姐……并不怎么适合做这么大的交易呢。” 
“可以请您解释一下吗。”陈果的身子微屈，眉角皱起。 
老板叹了一口气，指到了合同上靠前一处“甲方名下职业选手叶修、苏沐橙、组合参与代言乙方名下电子产品”。 
“这里，没什么问题吧。”陈果疑惑地转头。 
“叶修、苏沐橙后面接的可不是分割的逗号，而是并列的顿号啊。所以说，我可以让叶修单独、苏沐橙单独及她们俩组合分别为我代言。”老板笑着说道。 
“这样……居然也行！？”陈果目瞪口呆，“但是充其量不也是多拍几张海报吗，有区别吗？” 
老板似乎也放松了下来，从桌边抽出一根烟点燃，指了指这句话最后：“这里写的是'乙方名下电子产品，哪里都没说非得是这个耳机吧。所以，我可以让他们代言大概三款产品啊，嘛，看我心情。” 
“可是……这。”陈果惊讶地望着老板烟雾后的脸，“这不是欺骗吗……” 
“其实底下的条款里也埋藏了不少这样的东西，虽然不是像这样决定性的，但是要是闹起来，我方绝对是有利的。这也并不算什么，只是商家常用的小手段罢了，双方一般都会各留心机，普通和我谈交易的人，至少都能免疫掉一半。”老板不紧不慢地解释。 
“怎么可以这样……”陈果有些愤怒地站起身，拍了拍桌子。突然透过烟雾看见，老板微微低头，斜向上看着她，有些轻蔑与嘲意，但是却隐隐透露出无比的认真。 
“陈小姐，你不要以为我现在说出这些来 ，是想炫耀我的小伎俩什么的。那是只有高中生才会干得事，生意人只讲利益。我本来最好的处理方式是默默让你离开，等具体拍摄的时候再让底下的人拿着合同书跟你们说，这样你们也掀不起什么大浪，我则可以最好的明哲保身。”老板取出烟，轻轻点了两下烟灰，烟雾朦胧飘忽，衬得他的脸时明时暗。 
“我只是有点可怜你，看见你这样的年轻人，这么朝气蓬勃，充满活力，却不知世事艰苦。你是有能力的，只是一下子走到冠军战队老板的这个位置，确实是太突然了。本来好好做你的小本生意，随着时间，阅历增长，你也可以成为很老练的生意人。但是现在你还不能驾驭这么大的生意，就不要逞强了吧。”老板的话语像是一把利刃，直直刺向了陈果，令她痛苦万分。她张了张嘴，却不知道如何反驳，因为这个人说的确实是事实啊。 
但是她不愿放弃，因为那个空间里，还有那么多能干厉害的人，愿意叫她“老板娘”啊。 
“就算是这样，我也会在这个位置，强硬地成长起来的！和他们一样努力，去褪下过去，在鲜血淋漓中也要成长起来。绝对会成为适合这个位置的老板娘的！”陈果低下头，肩膀微微颤抖，看起来十分娇柔，一吹就倒。 
老板叹息，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撞了大运的小女孩吗，果然还是不能胜任这里，估计会很快被这残酷的世界所淘汰吧。 
可是当下一刻她把头抬起，那灼灼瞳孔里如钢的坚定颜色，剧烈反射着一切，仿佛在山崩地裂之中惊澜不波的最后一瞥，迸射出华光。这一刻的她，右手抓紧了左臂，玉齿咬紧了下唇，身子还是止不住地颤抖。但是再没有人，会认为她柔弱。 
老板愣了愣，似乎有些无奈的呼出一口沉重的烟：“所以说年轻人啊，你有没有想过，在你成熟起来之前，就已经会给者冠军战队带来重大损失了吗。” 
“不。”陈果微微张嘴，声音郁结着吐出，“其实照刚刚合同的内容，其实您是让叶修苏沐橙和其组合，代言多少款电子产品都行的吧，为什么只说三款呢。” 
老板执烟的指渐顿了顿，烟灰打落在桌上，却没人在意。 
“你们做事是有底线的吧，商家的底线。防止事情闹大，让对方最多也就自认倒霉的程度。”陈果的语气逐渐凝聚了起来，具有了力量一般，“不管我怎么不济，这丝底线，我想我是可以护住的。” 
“嘛，随你开心啦。反正合同也签了，你和我在这说也改变不了什么。陈小姐还请回吧。”老板似乎有些不耐烦了，身子向后一靠。 
“靠！信不信老娘马上把这合同烧了，看你怎么办。”似乎被刺激过头，陈果终于放弃了礼貌，多年网吧积攒下的大姐头气息显露无疑，拿起老板点烟的打火机晃来晃去的。 
“这里有监控的。”老板笑，丝毫不把陈果的威胁放心上。 
陈果扔下打火机，欲哭无泪。叶修，对不起，我本来努力没想卖了你的，果然还是勉强了吧……呵……嘛，没关系啦……反正我就是这样……不称职的老板吧。 
陈果仿佛坏掉了一般机械地走出了办公室，十分颓丧的样子。倒是老板有些冒冷汗，难道这女人刚刚真准备烧吗。

那个办公处离兴欣不远，但是陈果感觉中这一路好像是无限的长。仿佛身后有什么沉重的东西在拖拽着她，一路上如丧尸一般的行走方式吓坏了沿途的小孩。 
啊……到兴欣了啊。陈果愣愣地看着那块熟悉的标牌，却迟迟迈不动步。 
这里是她的家，她从这里走出，她的梦在这里生根发芽，不断延伸，不知何时攀上了从前不可想象的浮云。当她站在云端，奇迹在四周滋长，他们的目光坚定。 
然而自己真的可以肩负那目光吗，他们将掌心托付给自己，自己能够承得住吗。她太骄傲，太盛气凌人，总以为自己是驾驭全局的那个人，是因为受到太多信任了吗。 
那些人信任自己，自己却能力有限。这种苦结，该如何出口？ 
在老板面前她保持了强势的一面，但是回到这里，她却莫名变得柔软起来，想休息，想倒下，想抛下一切遁入温暖。她知道这是不行的吧，如果拖后腿的真的是自己，那她…… 
“哟，回来了？” 
熟悉的声线，带着万年不变的欠揍语气：“看样子结果不是很好啊，嘛，预料之中。” 
“你说什么！”陈果略有些委屈的小心境一下子消散无疑，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。她咬牙切齿走到叶修面前，“不过是对手太狡猾罢了，都是他耍赖啊。” 
叽里咕噜的两三下，陈果就把刚刚还觉得不好意思难以出口的经历说了个干干净净，末了，还义愤填膺地：“和我们谈个代言都要刷小手段，什么大公司。” 
“所以说以上就是你把我们卖了的全过程？我也就罢了，居然还带上了沐橙。”叶修嘴角的弧度微撇，显得有些无奈。他们抖抖烟灰，烟灰纷纷扬扬飘散落地。陈果想起了那在她眼中已经变得万分讨厌了的老板，眉头一皱。 
“虽然早就说过，你自然就会落入下风，没想到这么严重啊。”叶修耸耸肩，“嘛算了，进来吧，我们的最终目的没被发现就还不错啊。” 
陈果听着这平淡却有力的话语，紧紧聚在一起的指尖逐渐送散开来，唇微张，瞳孔洋溢开波纹。当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放松，压力被释放，那之前的记忆，一点一点从脑海深处浮现。 
“那我要不要稍微落一点下风啊，显得不那么可疑，分散他的注意力。”那时的陈果有些揣揣不安。 
“放心，老板娘你只要顺其自然就好了，自然会落得下风的。”那时的叶修一脸笃定。 
“你！我有那么无能吗？”陈果怒。 
“啊……”在清风拂面中，她发觉了。她一直顺其自然，于是拼尽全力去谈判，又被失败打击。居然一时忘了啊，最初的阴谋…… 
初闻时有些感伤，现在却令她欣慰万分。 
“怎么，稍微精神一点了吧。”叶修深深吸了一口烟，“啊，一百块的烟就是不一样，爽快啊。”似乎是稍微资金充裕一点了，叶修从烟开始体现出差距了。 
“何止是精神啊。”陈果的身体重现微微颤抖了起来，不过这次，似乎与刚才有些不一样，荡漾着清脆的回响。 
“简直等不及看见那个牛逼哄哄的家伙被我反咬一口的表情了。”她轻舔嘴角，歪头一笑。

“为什么？”“怎么会？”咄咄逼人、气势磅礴的疑问声掀起狂乱波澜。 
在万众瞩目之中，闪光灯刺眼不断闪烁，这方空间被不断刺探侵蚀，无情无义地暴露无疑，全方面被笼罩了起来。无数好奇的目光聚集于那台上，或善或恶，不再重要 
在谈生意时小心翼翼的陈果此刻却毫不怯场了，在千百的目光汇集之地，她只是耸肩一笑，有几分无奈，又有几分俏皮地说出了那个简单的答案：“回家。” 
电视前的老板点了一根烟，咋咋嘴。总感觉那陈果，分明就是笑给他看的。 
所以说年轻人啊……就是他口中那种高中生啊，急于炫耀，不知分寸，会图一时快活，不懂细细打算。 
不过自己也真是的，面对这样一个小姑娘，失算了啊。 
老板轻轻垂下头，吐了一口烟。本来职业选手和俱乐部的合约，预计退役时间等等都是要提前确认的，只是他确实没想到，叶修会在这个好不容易重返巅峰了的时机再度退役。再加上陈果一直表现得处于弱势，居然让一向细心的他也犯下了这种低级错误。 
“突然复出夺冠又退出的顶尖大神代言的唯一产品”这样的噱头会很火，但是无论如何，要退役的选手，和在役选手的价位是完全不一样的。在役选手会继续奋斗，吸引更多粉，然而退役选手的热度注定是要不断下降的。 
明明被这么低级的伎俩算计了，却奇怪的一点不恼怒呢。老板双手合十搓了搓，目光中鲜少流露出了一丝期待。 
这个无聊的商界，充溢着算计，人人都疲惫行走，不会回头望一眼来时的路，只是紧巴巴抓住自己那片财富，寸不向让。好久没有这么有趣的新鲜血液了，技术不够，但是充满活力，坚定抓着过去，望着前方。 
这个地方比她想象的复杂多了，大家都戴着假面，她也该体会到了吧。但是她没有放弃，还为完全失败中那一点小小的得益沾沾自喜。这样的她，会像叶修的旧老板一样，在名利浮沉中失了初心吗。老板不知道，但是她毫无疑问不愿意使用卑劣的手段，而是要以真面目示人，自己成长起来。她能站到这里，确实不只是撞大运，她身上拥有着某种力量，是现在的老板所不能理解的力量。 
那么好吧，兴欣的老板小姐，就让我看看，像你自己说的那样，你究竟可以成长倒什么地步呢，还是会在这之前将自己的一切都输掉呢。 
这次啊，陈果毫无疑问是输了，而且输的很惨，但是，大概也称不上是完败吧。 
下一次又如何呢。 
陈果看着十分得意，其实内心隐隐有些害怕。现在所有的一切辉煌成就，都脱不开叶修。叶修是这条路的起点。当起点丢失，她还能准确找到终点吗。 
然而叶修说，她不需要找到那个终点，她只需要把这场辉煌延续下去。这是只有她能做到的事，因为她有着这种将大家凝聚起来的力量，所以她才是他们的老板娘。 
于是陈果从叶修手中接过了奖杯，那是她该持有的辉煌，她的眼中已然毫无阴霾。 
又一次睁开双眼，模糊视线中映入瞳孔的便是绚丽的灿烂金光，顿时视界内一片清明。 
犯人是谁已经无须再问，她轻轻抚摸着奖杯，静静露出笑颜。 
充满感慨地打打网游，焦头烂额地处理事务。作为兴欣的老板，今天也和其他的队员一样在挣扎中鲜血淋漓地成长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