钦袖

*本文收录于粮食向冷角色中心双人志《冥王星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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百花的冬天和其他地方不一样，比较温和，年轻人们在冬天也格外有活力。
三寸阳光投射在了窗框上，被敲击的清脆回响传荡在寂静的空间，透露着几分急切。
“冷静点，小李。”邹远的眼神微微上移，绕过显示屏，看着那个倚靠在窗边的少年不安分躁动着。
“我知道嘛。”少年换了个姿势，又一次伸出手，用小指敲击下了F5的键。
网页快速地运营着，然而一番周转，依然是相同的答案。
似乎是赌气一般，他又数次敲击下那个键，比起期待，更像是发泄。无奈地闭上眼睛，他身体一仰，重重靠在了靠背上，叹了一口气，眉间一抬往前一看，却是不同的页面。
他连忙将身体前倾，再三确认之后，清朗的声音带着激动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圆弧：“结果出了！”
此话一出，训练室里的众人动作都停滞了下来，刚刚还一副无所谓以看傻瓜的样子看着少年的众人，都连忙停下手上的动作打开了网页。
曾信然深深吸了一口气，打开了网页，在画面显示出“荣耀职业联盟第十五赛季全明星排位表”的瞬间，少年上扬的声线再次传来：“队长是第十三名！好厉害！”
邹远静静坐在一旁，眉眼中也不禁露出一丝笑。
想起几年前，他还因为入选全明星而惶惶不安，几年前的他也确实是因为阴差阳错。
可是如今，他已经可以挺直腰板来面对这个位置了，因为这是他通过自己的努力、一点一点换来的。
“小李也挺不错嘛，二十位。上次是三十多位吧，第一次进全明星感觉如何？”曾信然身体前倾，指了指他。
“哪里哪里，我是因为这么小年纪接替于锋前辈还做得不错，大家为了鼓励我才给我投票的。”少年挠挠头，嘴上表现得谦逊，欣喜的神情和有些张扬的笑却完全掩饰不住。
“恭喜啊！”百花的其他队员也纷纷表示着。
“话说，曾前辈也不错嘛。”少年好像又新发现了什么，叫道，“二十九位诶！好可惜。”
“我肯定是巧合啦，大概是因为上次那个恰到好处的抛沙吧。”曾信然叹了一口气。
他是大换代季的前一批，在黄金一代接连衰落之前，他还接受过他们的教导，包括对战与合作。而现在，在大量新鲜血液涌入的时候，也是成为了队里的前辈，职业寿命也还绰绰有余，可谓是很好的位置。至于他自身的水平，也就平平稳稳吧。
“那个抛沙确实很帅啊！拯救了整场！”少年大惊小怪地叫着。
“不过是巧合罢了。”曾信然把身子向后重重一靠，满不在乎的样子。
“绝对不止是巧合！”少年攥紧拳头，“曾前辈可是我的偶像！”
曾信然又是一阵叹气，他摸了摸少年松软的短发。两年前出道接任了落花狼藉，前途无限的少年、怎么偏偏选了他作为偶像呢，他怎么也不能理解。
少年将身体微微前倾，端详着表格：“宋前辈是第六名啊，好厉害。”
“嗯，打个电话恭喜一下吧。”曾信然和宋奇英同期，关系还算比较好的，当初还在网游里一起对抗过叶修，之后也一直有联系。
他走出训练室，照着列表拨号，然后把手机放在了耳侧：“喂？”
“是你啊小曾。”宋奇英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一般，抱怨道，“又不是什么多稀奇的事，每次都这么多人打电话来，你们也太照顾我了吧。”
不是什么多稀奇的事吗……曾信然的瞳孔微敛，对于宋奇英来说应该确实如此吧。
他笑道：“哈哈哈，还是很值得庆祝的嘛。还有一件事就是这次我们这边的小李也入选了，他是首次入选，帮忙照顾一下吧。”
“我相信邹远前辈会看好他的。”宋奇英很认真地回复，“如果被分到敌阵的话，我不会手下留情的。”
“还是一如既往地严肃啊，只是全明星罢了吧。”曾信然耸耸肩。
“全明星也是有胜负啊。”宋奇英的语气很坚定，“而且，这次是我们主场，不能让粉丝失望啊。”
随便又闲聊了好几句之后，曾信然挂掉了电话，靠在窗边叹了一口气。
宋奇英和他完全不一样，他很早就知道了才对。他们唯一一次的合作里，自己也是给他添乱了许多。
他的初期还真是少有的不像样啊。即使现在被后辈憧憬、尊敬，也感觉有一种奇怪的自卑，好像是占了别人便宜的样子，有些惶恐。
小李的出道可是一场盛宴，他风光无限地代退役了的于锋前辈，横扫战场。那是百花老板计划好的出场，给了他最大的造势。虽然当时他也不是很成熟，大家也被他小小年纪就担起大梁的气魄感动了。
自己出道五年了，依然平庸度日啊。
曾信然撇了撇嘴，从一旁的走廊下楼，他拢了拢衣袖，脚步有些绵软。

街角的小铺子旁边，有些老化的牌面上用俗气的颜色写着大字，那是一家网吧。
只是很小的、设备也不算新的小网吧。
但是这里，却是曾信然梦想的起点。
曾信然双手插在裤兜里，静静看了看。从中学开始他就到这里来厮混了，梦想着有一天能够进入仅仅一条街相隔的百花俱乐部。
然后有一天，他做到了。
“哟，曾哥，真少见啊。”前台的小哥看着他，有些兴奋地挥了挥手，“什么时候再来指导一下咱们的技术啊——”
“切，我好歹是个职业选手，哪里有免费指导的。”曾信然做出一副了不起的样子，自己成为了职业选手也之后，也确实是没有怎么来了。
但是，他这种程度，被其他人看到了也不过是惊叹一番罢了，所以这样的小网吧，偶尔来来也无所谓。
会对他趋之若鹜的，大概只有那个阳光的傻瓜后辈吧。曾信然有些自嘲地想着。
“全明星排名不错，恭喜了。”一个漂亮的网吧小妹也对他笑笑，曾信然微微有些脸红，挠挠头：“哈哈，巧合罢了，给我安排个偏僻点不大容易被看到的位置吧，我只是随便来玩玩罢了。”
小妹指了指网吧暗处的一个角落：“那边随便选一个吧。”
曾信然伸了个懒腰向那个方向走去，小哥却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：“啊，刚刚有个客人也是专门要去那个区域的。”
“诶，真的？”小妹吃惊地回头，“谁会专门选择那种地方。”
小哥耸耸肩：“是个很奇怪的家伙呢，嘛，应该没事吧，就一个人。”
曾信然走在熟悉的配置之中，莫名感到安心。到现在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所成，他把这一切抛于身后，仿佛回到了当年，逃课来打游戏的不良少年。
如今自己当上了当年最憧憬的职业选手，却总是不安心啊。
曾信然叹了一口气，慢步走进那片黑暗，却突然看见了另一个人影。那个人影带着遮住了半张脸的黑色墨镜和帽子口罩，似乎刚刚坐下，他正把帽子取下，并把墨镜推到头顶。
曾信然眯了眯眼，借着昏黄的灯光，勉强看清楚了那个人的脸。
然后他转身就走。
“小曾？”
来自他最不想碰到的人排名榜头号的亲切问候让他顿住了脚步，他停滞在那里，却感觉好像倒退回了几年前，过去的晦涩阴影追赶而来，他的身影显得有些喑哑。他缓缓转过身，勉强拉起嘴角凑出一个大概能被认知为笑的东西。
“……叶、叶修前辈，真亏你还记得我啊。”

要说在曾信然的整个职业生涯中，最想改写的，果然还是出道时那第一场。
第一场对上叶修，确实是很困难，但是也是一个最大限度展现自己的绝好机会，然而面对这样的机会……
现在想想，曾信然都想给自己一记重击。
“当然了，我可是把每个对手都记得清楚的！”叶修舒展了一下身体，淡定地插卡登陆。
“我对于前辈来说也算得上是对手吗……”曾信然莫名感觉受到了一点激励。
“哈哈，当然了。”叶修上前来拍了拍他的肩膀，“你可是少有让我出现那种低级失误的人啊，哈哈哈！”
……曾信然狂汗。
当初他一上场，就是完全与职业水平不符合的表现，让叶修也惊讶万分，连最低级的龙牙也打偏了。
确实，对于一出道就光芒万丈的叶修来说，这大概是整个职业生涯中都难得的吧。
“能把我逼到那份子上的可不多啊。”叶修回忆着，“第一赛季的时候啊，老韩和我单挑还是有点被打晃了失误了一次……还有就是第四赛季吧，季冷的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，啊还有，一次私人单挑里少天也曾经打起劲来了，那可真是棘手啊，一不小心就犯了低级的走位错误。”
“我、我很高兴能和这些人相提并论。”曾信然扯了扯嘴角，心里暗骂叶修，这人就是又突然出来给他补刀了吧。
难得他现在进展得顺利了一些了，那年让他耿耿于怀的往事也稍微淡下一点了，这个人又将其挑起。
“叶修前辈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百花附近的小网吧？”曾信然皱着眉头，颇有些质问的意味。
叶修好像没有察觉到曾信然的不满一般，向前一靠插卡登入:“当然是随便旅行然后来打荣耀的啊！”
曾信然眼睛向其他地方一转，扶着桌角转身：“那我就不打扰前辈了。”
“等等啊小曾。”叶修不紧不慢地点起一根烟，“你也是来打荣耀的吧，怎么不坐下玩啊。”
曾信然顿了顿，没有回答。
叶修笑了笑，右手食指敲击着桌面：“来一局呗？”
毕竟是值得尊敬的前辈，都邀请到这个份上了，要是还抗拒，那是曾信然情商为零了。他无奈地转身，在叶修对面坐下，抽出了账号卡。
叶修不紧不慢地操纵着流氓小号去竞技场，曾信然呆坐了一瞬，突然，铺天盖地的挫败感袭来，将他拖入深渊。
他感觉自己还是如当年一样不成熟，不是因为技巧，而是心性。
他耿耿于怀这么久，不光是因为初次的失态……还有，之后因为不甘心，而贸然和宋奇英一起去挑战对方。对于自己的实力没有正确估量，加入了之后也没有起到帮忙的作用，而是四处拖后腿……
当时的他，仅仅是想证明自己，不想让最初的那个印象，一直留在前辈、留在所有人心上。而他越害怕失败，就越心急，就越慌张，最终，也就落得越狼狈。
他明明已经该是超越了那个自己才对，他已经在职业选手的道路上稳步向前了。可是，现在的他和当初又有什么区别，面对过去的影子，就开始逃避，就开始躲藏。
因为那挫败的阴影好不容易黯淡了一些，所以更害怕再次落入那低落的深渊吗。
这样的他，不过是换了一种形式的懦弱，和当初又有什么区别。
他突然很不服气，抽出了账号卡登入，神色变得逐渐坚定。
这次，他要正面去击碎过去的自己，证明自己的成长。

叶修今年已经退役了五年了，已是三十二岁，和当打的职业选手对战，还不是自己的本来职业，结果也是可想而知。
在曾信然预料之外的是，这场战斗比想象中打得要困难得多。
手速统计中，叶修的手速一直在两百左右，和他差距甚远，但是每一击不急不缓的攻击都切在要点，自己的反应似乎也在预料之中，不知不觉中步入了好几个陷阱。
冷静。他一直对自己说着，他其实是有能力的，只是态度问题，想要击败过去自己慌张的身影，就要先保持心境的平和。
把一个个困难依次破解，他最终赢了下来，以百分之七的血差。
比赛结束后他深深松了一口气，看了看叶修，看来这个人退役的这五年也丝毫没有手生，而且一直在适应着新的环境和技术。
即使过去了五年，也还是难缠的家伙啊。
“干得不错嘛！”最后叶修伸了个懒腰起身走到他旁边，拍拍他的肩，“不愧是全明星排名前三十的人了啊！”
“前辈你就别取笑我了。”曾信然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，“只是凑巧罢了。”
“可能是巧合的因素比较大吧，那个抛沙。”叶修把身子向后一仰。
曾信然打着哈哈，似乎终于放松了下来一般。周围的人一直恭维，却只是让他更加惶恐，害怕辜负这种期待。而叶修诚实的说法，终于让他感觉到了安稳。
就连荣耀教科书的叶修前辈都这么说了，那肯定只是巧合了嘛。
只是……这种微妙的感觉是怎么回事。
大石咕咚坠地，猛然发现了地面的缺口，不足以让它掉落，却是它永远触及不到的空白。海水淹上了胸口、天空传来长啸。不知不觉中这里已空无一人，辽远壮美，但毫无意义。荆棘爬上心脏，却不刺入，只是缠绕着生长，等待清亮的跳动将自我摧毁。
这是……失落吗？
也是呢，连这样唯一可以称之为“成就”的东西，也不过是一场谎言罢了，虽然自己心里早就明白，但是当赤裸裸的事实被剖开摆在面前，还是感觉到了这份一直被忽视的自怨。
糟糕的出道、不成熟的挑衅、平庸的成绩。他是荣耀职业联盟中最平凡的尘埃，和所有不被记得名字的选手一样，每年都会有一大堆，在惊慌失措之中踏上步伐。
“但是……”叶修低沉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。
“那种角度的精准攻击，即使多是靠运气，没有一定实力基础的人，是做不到的。”
不知从何方传来了歌声，婀娜辗转着震荡着空气，曾信然感觉视界有些模糊不清，他后退了一步，碰上了身后的台桌，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是在网吧。一台台电脑整齐陈列，尘埃在空气里清晰沉浮，他轻轻呼吸，就能拨动那光絮。
如此轻易……仿佛如鱼得水。
“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，真没想到你还可以成长到这里啊。”叶修笑了笑，点了一根烟，“干得不错。”
他受到过许多人的肯定，但他都把那些当做恭维，惶恐不已。
但是这是来自叶修的肯定，那个最初的挫败点，他向自己微笑。
所以说可以不用再逃避了吧……
“好咯，谢谢你和我这个老人家还来打一场了。”叶修舒展了一下身子，把双手插在厚厚的外套口袋里，准备离开。
“叶修前辈。”曾信然从后面叫住了他。
叶修轻轻侧身，曾信然猛地站直了身体：“我也，十分感谢前辈！”
是这个人在他年少觉悟不足的时候给予他痛击，心性不足的时候给予他教训，鞭策着他前行，又在他自己怀疑的时候，给予肯定。
如果不是他，自己走不到这一步，说不定就像他预计的一样，和众多平凡的选手同归。
叶修愣了愣，然后，轻轻勾起了嘴角：“很多人都这样说过。”
他摆摆手，然后扬长离去。

曾信然回到百花时，冬日的清阳也已有些黯淡，最后一抹余晖关顾着世间。
邹远见到他，努努嘴：“你今天偷懒得有点久啊……发生什么了吗？”
“没什么。”曾信然尽力让自己的表情保持普通。
“可是你看起来很高兴啊……”邹远有些黑线地看着精神的曾信然回到了座位上。
“曾前辈，你这都去哪了啊，都没和我单挑。”少年有些不满地皱着眉头转过身，趴在曾信然的显示器后面。
“就是训练累了，去附近逛了逛。”曾信然佯装淡定的样子插卡登入，突然想起什么了似的，抬头问道，“对了小李，你好像去年一来就说是我的粉丝吧，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，你怎么会粉我？”
他一直害怕自己这个唯一的忠实粉丝，也是因为什么不可告人的邪恶理由粉上自己的，所以一直害怕去问。
但是现在，大概问问也无妨了吧。
“啊……这个啊。”少年侧过身子，挠挠头，“怎么说呢……哈哈。”
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，少年终于转过头，叹了一口气：“唔，我初中毕业的时候，还在犹豫做不做职业选手……虽然说你们俱乐部的人都说我有水平去训练营了，但是我还是觉得去高中保险一点。
“虽然我很热爱荣耀啦，也知道职业选手寿命不长，要抓紧机会。但是到那时为止，我都只是在网游里表现出色而已，还不清楚能不能在职业赛场上有所作为，因为完全不知道职业赛场的面貌。”少年回忆着更加少年时，笑了笑。
“然后……”他犹豫了一下，还是继续说着，“我在网吧看到了一场比赛。”
曾信然突然感觉有些不妙，他感觉事实可能会比自己想象的更加残忍，他想阻止少年，但是，已经来不及了……
“是你的比赛，我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认识前辈的，那是第十赛季，前辈的第一场比赛。”
“那不是……糟透了吗。”曾信然感觉有些昏厥。
“是啊，糟透了。”少年笑道，“那时我就想，要是这种程度也可以的话，我也可以成为职业选手。”
眩晕加重，曾信然感觉自己在坠落了，在黑色的、深不见底的深渊。
身边一直崇拜自己的阳光后辈，居然是受到了自己糟糕表现的鼓励才成为了职业选手……呵呵，自己已经没救了吧。
是有多少无辜的青少年，看到了他的表现之后误入歧途。他是大罪人、大罪人啊……
“等等前辈！”少年连忙拉住快要坏掉的曾信然，“不是的，是因为我的朋友说，那属于极个别的，大部分职业选手都是很强的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曾信然倍感心累地推开了少年，“我是那种非常极个别差透了的，不用说了。”
“不是！”少年哭笑不得地说，“所以说，当时我没有去训练营。”
少年叹了一口气，继续说：“但是两年后，我再次看到了前辈的比赛。”
“那是一场对战夕火的、无关紧要的擂台。那时的前辈，虽然说不上很强，甚至有些弱，但也是成熟的、可以独当一面的职业选手了。”
“我感到非常惊讶。”少年耸耸肩，“于是我去翻了前辈这两年间的其他比赛，发现你，每场每场都在进步。”
“虽然你的进步不是那么明显，不是那么快，但是你在稳步前进，一直到今天。”少年的笑容，回归到了阳光般的灿烂，耀眼万分，“我才领悟到一直忽视了的东西。对于我们这种业余玩家来说，职业选手已经是顶峰了，但是职业选手也可以进步，不一定会输了就一事不成，所以没什么好害怕的。”
“顶峰上的顶峰，一定会有更惊艳的风景。所以那时我就来了训练营，然后一年后出道。我还将不断进步，爬上更高的地方。”
曾信然不知不觉之中，从颓丧的状态下恢复了过来，认真听着少年讲话。
他只知道自己一直平庸，却忽视了平庸中的变化。从被业余选手嘲笑，到现在，全明星排名二十九。
五年间，最宝贵的是他的成长，因为对于叶修的不甘心，他拼命练习，然后这样成熟了起来。
这份他自己没有正视到的成长，正在被其他人，以这种神情说了出来。
心中的暖意从脚底一点一点浸透，直到全身都激动得战栗。
“前辈你看到那样的风景了吗？”少年抬头，认真看着曾信然，问着。
曾信然从愣神中恢复过来，略遗憾地摇摇头：“我一直以来都太在意其他事情了，大概是忽略了这些风景吧。”
“不过。”曾信然冲着少年笑了笑，“今后我会好好看着的，自己脚下的风景。”
自己走上来的路延伸出的……广阔天地。
停止了自怨自艾的他，已经决心担负起他人的期待，且再也不会辜负那份期待。
阳光开始愈发黯淡，但是曾信然的眼前，仿佛出现了一片从未见过的……万丈华光！